2015年11月26日

娩娩工作室:Doll House

時間:2015.11.7 7:30PM
名稱:娩娩工作室  Doll House
地點:牯嶺街小劇場2F藝文空間

娩娩工作室於2014年成立,核心成員為賴玟君與林唐聿,參與演出的演員也多是女性。一路觀察娩娩的作品,從《Play Games》、《Baed Time》,到這次的《Doll House》,除了以女性角度看世界外,殘酷童話的劇團風格也獨樹一幟:一開始總有飄渺不真實的輕盈感,像是一襲會隨風優柔擺盪的半透明白紗。隨著故事的前進,白紗慢慢地染上黑色的邪惡與紅色的血腥,直到完全吞噬不見。精緻小巧卻又帶著詭麗色調的呈現,是我對這個團愛不釋手的原因!

《Doll House》裡有六種功能各異的娃娃,分別在不同面向服務主人:唱歌給主人聽的安娜 (胡書綿飾)、笑容可療癒主人的阿絲蒙蒂絲 (鍾婕安飾)、可間接達成主人換裝夢想的莉迪亞 (郭佩佳飾)、愛吃也愛幫主人準備食物的別西卜 (朱家儀飾)、滿足主人性愛愉虐的貝芬格 (賴玟君飾),以及奉主人設定之命,負責照顧這群娃娃們的女僕瑪門 (楊瑩瑩飾)。這些娃娃都是為了主人而存在,也為了主人而好好睡覺與醒著。等啊等的,主人始終沒回來。娃娃們只好聊天喝下午茶,一一回想自己剛到這個家的時刻,再次擦拭自己最被主人疼愛、最受寵的那段時光。由於每個娃娃都愛主人,都想要成為最好最棒的那一個,大家便很有默契的暗中搞破壞,並栽贓到功能最原始、最沒有心機的瑪門身上。娃娃們的惡鬥與霸凌讓瑪門崩潰,親手毀了娃娃屋的秩序。

故事裡的主人被暱稱為Daddy,又娃娃們的服裝為白色馬甲,頗有刻意點名父權對女性的壓迫與箝制的意味。然而,這樣的控訴只限於明擺著的表面,並沒有深入討論。本以為娃娃屋頹圮後,結局開門的那個人可以給故事下個轟天巨響,讓娃娃們的爭寵有個更具說服力的原因與解釋。很可惜的,《Doll House》僅將議題重重拿起,卻輕輕放下。我看的場次結局來賓為吳言凜與沈威年 (場次不同,來賓與結局都不同),飾演Daddy的兒子。兩人手中各拿一種顏色的Post-in,雖然對倉庫內東倒西歪的娃娃感到不解,卻仍打鬧似在場上奔來跑去,幼稚的搶奪自己根本搞不清楚的物品。娃娃們處心積慮、殷殷盼來的,是自身的功能秀逗與雜亂一地無法收拾的混亂。即使無路可出的荒謬與悲哀都有,最後還是閃掉了批判核心,力道更在笑鬧中給沖淡了,

不過,對於群體中單一信仰的追求 (討好與等待主人),導致毀滅性的結果 (娃娃屋崩毀),才是我比較感興趣的。小至幾個人之間的感情盲從 (如:我相信他會變好的),大到國族相關的政治與宗教,盼望著某種救世主降臨,旁若無人地以短淺窄小的目光追隨目標,進而義無反顧的破壞與傷害自己與他人,只為了成就說穿了是自以為精神上的私慾滿足 (如:宗教狂熱份子扭曲教義的善良本意,說是為了偉大的真主阿拉而策劃恐怖攻擊;護家盟無法容納差異、接受不同,因而指稱是為了「下一代孩子的幸福」反對婚姻平權)。這些個膚淺愚昧與危險,無所不在的充斥於我們周遭。即使自己並非持有單一故事盲點的立場,仍舊會像娃娃屋裡的瑪門一樣,遭受厄難。

我的想法延伸得太遠了些,趕緊拉回來。幾天前看到娩娩的臉書,《Doll House》似乎有加演的可能,還沒看過的朋友別錯過了!

延伸閱讀:單一故事的危險




2015年11月21日

Be劇團 房間小戲七:童話七宗罪

時間:2015.11.20  7:30PM
名稱:Be劇團  房間小戲七  童話七宗罪
地點:臥龍貳玖

「看劇場」是種體驗,從觀眾一踏入場域就開始的體驗。一場好的表演,絕對不是只有作品本身,而是包含了前後台所有工作人員,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好自己的事情。Be劇團在這次的演出裡有幾個我覺得非常貼心的小地方:首先,節目單是一張A3大小偏硬的紙,為了讓觀眾好拿,還多準備了紅線好讓大家可以把節目單捲起綑起;再來,觀眾從一開始就分成兩組觀賞演出,組別由發放的不同顏色的手環區分。由於每個觀眾的手腕不一樣大,手環的設計是可以自行調整鬆緊的。這些舉動雖然都跟演出無關,卻都跟演出一樣重要!

Be劇團向來以小空間為表演場域,發展出與觀眾距離親密的房間小戲。這次的房間小戲七,一次做了七檔小戲,將七宗罪結合在大家所熟知的七個童話故事裡,分別為:白雪公主-傲慢、灰姑娘-忌妒、養鵝少女-暴怒、糖果屋-貪吃、傑克與魔豆-貪婪、小木偶-懶惰、小紅帽-色慾。場景不再只是單一房間,而是充分利用了臥龍貳玖裡的室內外空間 (甚至還爬上了屋頂),加上觀眾行進的時間差,有形與無形間區隔出七個故事區。

觀眾驗票入場時就分成兩組,一組約莫15-20人,各有一個領隊帶著大家前進下一個故事。或許是因為場地不大,也可能是為了要多賣票,但不管原因為何,這實在是一個很聰明的做法:既可以保持房間小戲的親密程度,也可以增加獨特的移動式觀賞體驗。由於劇名為《童話七宗罪》,看戲時不免會猜想現在場上的故事是哪一個,說的罪惡又為何。除了傲慢過於隱晦幽微,暴怒搭配的故事我不熟悉外,其他幾個都有些趣味可看。

《糖果屋  (攝影:葛昌惠)》

糖果屋的貪吃是做得最完整、最有說服力的段落。一進屋,映入眼簾的長桌上便擺著存放各種糖果餅乾的透明碗罐,撲鼻而來的黏膩甜味更是讓人想都不用想的就直覺是糖果屋。演員賴舒勤活脫是從童話裡頭跳出來的小女孩,貪心的挖著糖就往嘴裡塞。因為飢餓永遠無法被滿足,所以只能不停的吃,天真的把自己家給吃垮了,不小心的把糖果屋的婆婆吃掉了,連弟弟漢斯也喪心病狂的被烤來分食給大家了。這段小戲有個有趣的人類觀察,當演員一說桌上的糖果可以自由取用時,觀眾們彷彿貪吃鬼附身,每個人都往桌上抓食,我自己也抓了一顆牛奶糖。大概是前幾段小戲已經讓觀眾知道可以互動,又剛好是晚餐時間吧!

我一直覺得小紅帽的故事是情慾的:鮮豔的大紅色不但是慾望的顏色,純真無邪的對話在某些程度上也讓人興起想要強制保護的念頭,正巧《童話七宗罪》裡頭的小紅帽走的就是這路線。可惜演員放不太開,小紅帽 (張雅涵飾) 不夠有侵略性,大野狼 (張艾利飾) 也溫和了些。若能有彼此間循序漸進的慾念加深與拉扯,兩個人應該會更有火花,更讓人心癢難耐。

作品的一個個段落雖然接得還算緊湊,卻有兩個尷尬存在:建築本身的故事與領隊說話的必要性。臥龍貳玖是個很有味道、本身也有著歷史痕跡的建築。當演出採用沉浸式劇場 (Immersive Theatre) 的方式進行,觀眾感受到的環境氛圍勢必是演出的一部分。不過,《童話七宗罪》的故事和臥龍貳玖並無連結,故事與故事間也沒有相關,僅僅分別代表不同的原罪而已。空間與故事的脫鉤,產生了第二個尷尬:領隊。領隊除了是嚮導外,還擔負起跟觀眾簡單解說與聊天的功能 (我想多少是彌補之前所說的第一個尷尬)。然而,領隊是否該說話,又領隊要說多少話,其實是可以再考量的。對我來說,領隊試圖要輕鬆地接起故事跟故事間的空白與等待,反而顯得刻意。不只容易讓人跳出演出的情境,更中斷了單元與單元間留給觀眾喘息思考的機會。

房間越做越多的Be劇團,從到處找好玩的單一小空間,到《童話七宗罪》已然開始挑戰多個房間。這些不確定性與可能性,正是只有小劇團才有的活力與創意!期待接下來又要開什麼房間給觀眾玩耍呢?


2015年11月16日

On Stage 表藝坊:看!我的左臉比較光滑YO

時間:2015.11.14  2:30PM
名稱:On Stage表藝坊  看!我的左臉比較光滑YO
地點:索引文創

由於我九月初還在英國看戲,今年的臺北藝穗節只跑了後半段,跟很多演出錯過。好家在,不少獲獎作品很快地就宣布加演。《看!我的左臉比較光滑YO》是On Stage表藝坊第三年參加臺北藝穗節的作品,拿到了喜劇中的喜劇獎。頒獎典禮上就已經聽聞加演消息,還是原班人馬在原場地演出,自然不能再錯過。

演出會得獎都是有原因的!

索引文創不算是個好利用的場地,舞台沒有後台,上下場僅能從右舞台的樓梯移動。若勉強要算,往觀眾席延伸的樓梯可能還可以使用;再加上幾乎無法做細微的燈光設計 (只有牆邊的開關可簡易控制燈亮燈暗),多少影響了演出的安排。《看!》的場景是家裡的客廳,亮燈之後的情節就一鏡到底。雖說部分定格的動作如能有燈光輔助會更有效果,但演員們的表演方式已然可以滿足故事發展。因此,索引文創的先天限制,不但沒有對演出有不好的影響,反而很自然的融合在一起。

《看!》的起頭很耐人尋味:哥哥登愷 (梁家銘飾) 久久回家一次,卻發現有個女人在自己房間裸睡;原本害羞靦腆的弟弟登元 (廖祐慶飾),笑開懷的將夢想理想掛嘴邊,整個人都樂觀起來,還稱那名陌生女子是自己的「夥伴」。原來這名女子馮馨 (許照慈飾) 是直銷人員 - 弟弟的上線,為了拓展中南部業務才來家裡借住。劇組對於直銷的話術與行為模式相當清楚,除了以誇張的內容來凸顯偶像崇拜與精神洗腦外,一段講述直銷之美的歌舞編排,不光是讓身在直銷的弟弟登元與馮馨兩人一搭一唱,不知不覺中被拉進舞群的哥哥登愷,還有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母親秀麗 (趙欣怡飾) 跟著唱和,將直銷潛移默化的能力表現得精采逗趣。

演出的節奏明快,角色個性鮮明:失業不敢講的哥哥、欠卡債為了空洞夢想的弟弟、被另一間直銷追債的女子、投資失利的母親。隨著笑點一個接一個丟,問題也就一個接一個爆。荒誕與不可思議,同時成就了悲和喜的一體兩面。不需要玩弄語言,也不用搞什麼諧音湊字,真實生活的荒唐就是無以名狀的笑鬧與哭鬧。距離九月藝穗已經過了兩個月,劇組依舊是很貼心地更新了時事,幾個政治與媒體的笑哏都玩得漂亮。由於《看!》有很多橋段會藉由時間暫停與定格的方式,讓特定角色可以 (打破第四面牆的) 對著觀眾說明狀況。因此,偽裝成作品背景音樂的電話鈴聲,但實際上又真是劇中電話鈴聲的設計,實在是一個挑戰觀眾,卻又讓人會心一笑的聰明點子。

演出從一開始就將「直銷」視為純粹的惡,這樣的狀態也一路持續到劇終。雖然單純選擇一個立場敘事沒有問題,但很容易落入單一故事的危險性。劇中的馮馨曾經帶著哽咽,淺淺地說出做直銷的苦衷,卻也只是曇花一現,並沒有繼續延伸。或許除了話術,會落入直銷陷阱的人都有不得不的失落茫然啊!


2015年11月10日

[演出資訊] 法式音樂劇音樂會:French Musical Gala Concert


幾個星期前的周日晚上跟好姐妹跑了趟電影院,補齊了電影《小王子》。雖然這個版本的小王子講得太明,批判性太重了,失去了「嘿,其實我是要提醒你,偶爾回來看看,不要忘記初心與本意唷」的柔軟,但我還是看到哭得亂七八糟的。表面上《小王子》是本童書,我卻到很久之後才慢慢的看懂他,甚至是因為音樂劇的版本而認真讀它。是的,小王子有音樂劇的版本,跟他的出生地一樣:法文版!2007年8月,音樂劇小王子還曾在國家劇院演出。


〈今年來台演出凡爾賽玫瑰的寶塚花組〉

一般坊間比較有聽過的音樂劇多是英文,來源不外乎是美國百老匯或是英國倫敦西區,這兩個地區的作品有不少會翻譯到歐陸與日韓演出,不過呀歐陸音樂劇與日本的歌舞音樂劇也是有幾部重要且具代表性的劇目:前者有德文的《Elisabeth》與《Rebecca》;法文的《Le Petit Prince》、《Romeo & Juliette》、《Notre-Dame de Paris》等。後者則以寶塚歌劇團的形象最為鮮明,著名的《凡爾賽玫瑰》更是一演再演,還分成好幾種版本,如奧斯卡與安德烈版、菲爾遜版等。

2015年10月號的PAR表演藝術雜誌有篇特別企畫:《台灣音樂劇新一章》,裡頭有份音樂劇相關年表,分成台灣原創音樂劇與西方音樂劇之首度來台。曾經來台的音樂劇作品不多:《貓》、《鐘樓怪人》、《歌劇魅影》、《羅密歐與茱麗葉》、《獅子王》等,但法文音樂劇佔的比重卻不小,加西莫多甚至還來過唱過兩次巴黎聖母院。嗯...有趣了。

好,我沒有要特別在這裡討論票房行銷與市場。不過,明年初有一場跟法文音樂劇相關的音樂會:《French Musical Gala Concert 》。如果是熟悉法文音樂劇的戲友,相信看到卡司會覺得非常親切:

◎ 鐘樓怪人組:

敲鐘的鐘樓怪人 Matt Laurent、吟唱大教堂時代的 Richard Charest、心裡頭掙扎要愛不愛的神父 Robert Marien。
◎ 羅密歐與茱麗葉:
二次來台的金髮羅密歐 Cyril Niccolai。

〈Gala Concert 影片〉

我在Matt Laurent 的 Youtube 頻道發現這次Gala Concert的影像。所以,到底會出現哪些曲目呢?

結果影片最一開始出現的竟然是英文的《Les Mis》。好啦,畢竟悲慘世界是法國文豪雨果的作品,身為法文音樂劇歌手怎麼可以不唱呢?基本的《One Day More》與《Bring Him Home》是一定會有的,更何況Robert Marien唱過Jean Valjean一角。我很喜歡他的聲音,沒有寇叔的滄桑,卻很有力很溫暖的支持這個角色。


〈Robert Marien - Bring Him Home〉

在談《鐘樓怪人》之前,一定要來說說今年在紐約超紅的音樂劇《Something Rotten!》,其中一首歌曲《Musical》極盡能事的幽了眾多音樂劇一默。裡面提到:有一種音樂劇,連說話都要用唱的,而且常常一個音唱很久,唱到觀眾都搞不清楚他到底在說什麼。雖然裡頭指的是《Les Mis》,但我個人覺得《鐘樓怪人》更符合。


〈Something Rotten! 於今年東尼獎的演出〉

繼續回到Gala Concert。既然吟唱詩人與鐘樓怪人都來了,《Belle》也就是必選曲目了。而曾經來台談過兩次戀愛的羅茱,這次也會有選曲,包含上半場帥氣的《Les Rois du Monde 世界之王》與用來互許終生的《Aimer 愛》。不過,可不可以考慮唱《Le Balcon》,這首才是我心目中,羅茱裡頭最好聽的歌曲啊!


〈Le Balcon - 陽台〉

2007年看了法文原版的羅茱後幾年,我迷上了寶塚歌劇團,意外發現羅茱寶塚版有非常不一樣的感覺:閃亮、華麗、夢幻。羅茱的歌曲好聽,故事也廣為人知,成為另一齣寶塚長賣熱銷的作品。

〈不一樣感覺的世界之王〉

11月初已經可以看到底下這檔演出的廣告宣傳了,有興趣的朋友可以上網訂票囉!
◎ 演出名稱:法式音樂劇巨星演唱會 French Musical Gala Concert
◎ 演出時間:2016.2.12~2016.2.13
◎ 演出地點:台北國際會議中心
◎ 購票連結:https://goo.gl/ztkXw2


2015年11月7日

[短記] 安娜琪舞蹈劇場:去自由

時間:2015.11.7  2:30PM
名稱:安娜琪舞蹈劇場  去自由
地點:國家劇院實驗劇場

一開始有個木偶娃娃立在場上,八盞集中在木偶身上的燈光隨著動作指示變換,當指示多且雜時,燈光還會手足無措的慌張,非常可愛。舞者們接著出現,跟著相同的一組動作指示開始動作。同樣是抬手、轉圈、蹲下,五個舞者有五種不同的解讀,形成五組不同的動作。

接下來的幾個段落分別是第二位舞者模仿第一位舞者、要舞者感受燈光的存在移動與發展等,在我感覺,作品有刻意強調是外在環境/聲響/光線去引導或限制了舞者的動作,特別是光線。

光在《去自由》裡,明顯得讓人無法忽視,有時還會讓我覺得過於用力而喧賓奪主。當場上只有一個人時,畫面還算乾淨;但當所有舞者上了台,再加上複雜的光影,又舞者們的動作隨性恣意沒有個方向讓我依靠,我便覺得場上雜亂無章了。又編舞家坐在觀眾席上與舞者對話,談論身體的自由、個人對自由的理解等,我都覺得說得太多了。

開演前我一直在想,去自由的去究竟是往前的去,還是除去的去,看完覺得兩者都有。舞者們一方面朝著光線前進,卻也被牽制著往特定方向移動。然而,這樣的一體兩面,在這個作品裡我只看到還在發展中的概念,實行面還很薄弱,未到組織完成,所以我不喜歡。

倒是很開心再看到蔡冠伶俏皮的身影。


[短記] 齊裔創意:微塵‧記憶-女巫‧風華再現

時間:2015.11.6  7:30PM
名稱:齊裔創意  微塵‧記憶-女巫‧風華再現
地點:北投公民會館

1. 因為沒去過北投公民會館,所以早早就從萬隆出發。演出開始前跟館長聊了一下,原來北投特有的摩托計程車以前是用來載小姐的。哎呀~ 應該要體驗一下才是。

2. 演出場地在戶外平台,不大,但正中間有棵打了燈、散開的枝葉陰影就很美的樹木,再加上原有的橘色路燈,讓場地有了神秘感。

3. 雖說是編舞家的作品,但戲劇成分很重。坐在樓梯旁迎接的媽媽桑是說故事的人,觀眾是進到媽媽桑的回憶裡,探詢舊時燈紅酒綠、夜色淫靡的北投樣貌。舞者們在開演前都戴著狐狸面具,正好狐狸在日本就有魅惑/欺騙人心的印象。

4. 我最大的疑惑在於:為什麼要翻轉性別?(謎之音:人家說不定只是剛好找到這批男舞者咩 XDDDD)

不論是之前跟館長聊天,或是演後座談,談到的都是北投的「小姐」,但作品裡出來賣的卻是「小鮮肉 (男)」。我本來假設舞者的性別是中性的,然而當男舞者出來搔首弄姿、挑逗觀眾時,動作卻又很男性化 (力量、速度、肌肉體格等),雖然最後被挑選的商品中還是有一名生理女性。

又,媽媽桑是女人?還是男人扮成的女人?不管是哪一種,都會影響媽媽桑人前虛華,人後落寞的原因,讓角色的厚度、力量與質感完全不同。

可惜我在演出裡並沒有看到媽媽桑掙扎的理由,畫面很美的跳完日本舞就結束了...

5. 舞者被繩子綁住衝出來的那幕讓我想起了電影PINA的Struggle。從原本是一點聲音都沒有的動作掙扎,到即使是有了麥克風可發聲,發出來的卻只有呼吸聲與喘氣聲,沒有任何有意義的話語。也就是說,只用單純的聲響證明活著,然後也只是活著而已。

6. 好開心看到將將跟國峰,而且是看到國峰演戲,哈哈哈哈哈。

最後...其實姐姐我在觀眾席看得超餓超想塞鈔票(?!)的啊...但又要好好看演出。吼唷,來去開酒了啦~


2015年11月5日

2015 UK:出國看戲之愛丁堡一堆節 Part2

需要前情回顧的,上集在這裡

跟朋友重疊的時間只有8/22~8/24三天,從8/25開始我就要自己跑了。這真的是一件令人恐慌的事情,畢竟之前不需要動腦想怎麼走...。為一個路痴,又在道路高高低低轉來轉去的愛丁堡,即便前三天已經聽了一堆地名路名跟景點,我還是一個都沒記進腦袋裡,依舊搞不清楚東南西北 (一直到我在愛丁堡最後一天,方向還是錯亂)。還好,8/25這天只有兩個愛丁堡藝術節的節目要看:一場我昏昏欲睡,搞不太懂在說啥的戲,以及曾經來過台灣的比利時當代舞團 les ballets C de la B。後者於2012年來台演出的舞碼《梔子花》獲得許多好評,我自己也很喜歡。

因為要自立自強了,所以我前一天晚上會看看有哪些新的評論出來,研究一下隔天要跑的節目跟備案,還有就是路痴一定要先做功課的公車跟地圖。本來有著雄心壯志要從上午開跑,不過年紀大了無法早起,所以我都是中午過後才開始動作。這次的住宿地點雖然離劇院區有點遠,但有張大書桌和獨立衛浴 (上圖左),使用起來非常方便 (請忽略亂糟糟的桌子)。不過那張椅子我怎麼坐怎麼撞到,所以我都是坐在床邊敲電腦,早上也是窩在床邊寫前一天的筆記。除了第一天碰到下大雨外,之後的愛丁堡天天都是如上圖右的好天氣。

之前說要先寫藝穗的心得,所以這篇要從8/26開始跑唷!26號這天我跑了四場演出,一直到凌晨12點才出劇院...好累,但好爽 XD 


◎ Time: 2015.8.26 1:55PM
◎ Venue: Greenside @ Royal Terrace
◎ Program: Perceptual Landscape 


8/26星期三,是所謂的Poor Wednesday。據演出人員說,星期三的票房
通常會最慘澹:遊客們安排行程不是六日一二,就是四五六日,星期三是個卡在中間的尷尬日子。所以這天的觀眾只有我、慧慧 (傳說中到英國就一直掉東西失物達人),以及另一名白人男子。

臺灣跟澳門的劇場圈交流頻繁,除了近幾年澳門劇評人會來臺北藝穗節看戲評戲外,民間的每周看戲俱樂部也不時有交流活動。《Perceptual Landscape》是來自澳門的舞作,結合燈光、聲響與影像。在我看來,舞作裡有大量的重複,主要描述的是一種越來越往裏頭鑽的封閉心理狀態。然而,我不是很清楚這樣的「狀態」究竟為何而來,又為何持續不斷,讓演出於我來說,是一團困惑。

若依照節目介紹所說的,舞作從孤獨症孩童發想,那麼,一開始舞者身上覆蓋著黑色炭筆畫過痕跡的大張白紙,緩慢地從觀眾席中爬出的段落,搭配著地板上不停播送粵語世界新聞的畫面的電視機,又是為了些什麼?問題在於,這些個新聞都有著濃烈的政治意味:革命、抗爭、自由、民權等不斷播送。

私認為舞台上的一切都該是有意義的,不能因為「我覺得放個風鈴在那兒很有感覺」,所以我放了個風鈴 (這只是例子)。因此,當新聞的聲音放送了10分鐘,觀眾自然會去思考為什麼。再加上之前曾在台灣看過幾檔澳門的演出,數量不多,但恰巧都把嚴肅的政治時事入作品,也難怪我會困惑了。

這不免讓人重新思考「語言」在國外演出的必要性:懂或不懂。在這場演出的某些時候裡,不管是聽得懂還是看得懂,我覺得語言是影響演出發展的 (我不確定是否是演出者想要觀眾前往的發展)。舉凡兩名表演者在充滿彈性的布裡掙扎、或是最後不停移動卻還是找尋不到出口等,我很難只單純將其放入孤獨症的框架裡,而會自行延伸到創作者所在區域的政治行為意識。然而,對於另一名和我們觀賞同場演出的白人男性,這樣的想像或許從未發生,因為電視裡播放的內容對他來說,只是一連串聽不懂的聲音,如果他沒有看到畫面的話。




◎ Time: 2015.8.26 4:00PM
◎ Venue: Traverse Theatre
◎ Program: A Girl is a Half Formed Thing


這場演出的評價好到炸掉,有好多好多的五顆星,所以當我人還在台灣排戲單時就決定一定要看到。不過呀,朋友提到這場演出的語言量很大,其實不好入口。我偏不信邪,心想我的英文應該沒有那麼糟。BUT………………我的英文真的好糟啊 (哭著跑走)

Traverse Theatre是個設備完善且有歷史的劇院,選擇的演出都有一定水準。觀眾席約有200~250,舞台跟觀眾席偏向扇形劇場。《A Girl is a Half Formed Thing》是一場一個人的獨角戲,聽起來是講名女性上下共三代的故事,從出生到產子,中間有不少角色來來去去:不怎麼和善的媽媽、好像有點情緒問題的兄弟,還有碰到的情人 (我不確定,只聽到跟sex有關)。演員很厲害,肢體和聲音頻繁地在不同角色間轉換,但我真的搞不清楚故事啊啊啊啊~ (再次哭著跑走)



這場演出的入口處在劇院B1。本是餐廳+Bar的B1被觀眾擠得水洩不通,活像撞來撞去的貪食蛇,搞不清楚哪邊是頭哪邊是尾了,站著的人都是等待入場的觀眾啊~



◎ Time: 2015.8.26 6:00PM
◎ Venue: Paradise in Augustines
◎ Program: Rent
 

看音樂劇真的好令人開心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句話是要講幾次啦)!Traverse Theatre離Paradise in Augustines有一段距離,所以一路狂奔啊我。買完票後才發現想吃的大象咖啡館 (The Elephant House) 就在劇院正對面,表示我等等看完Rent後,可以悠閒地吃個Haggis再前進晚上10點的演出。(註:據聞J.K.Rowling是在大象咖啡館裡構築出Harry Porter的故事)


〈舞台就長這樣,我坐第二排〉

《Rent》是我最喜歡的音樂劇,沒有之一。所以,看著一群10來個演員在只有牯嶺街1F大小的空間蹦蹦跳跳,即便舞台簡單的只有兩架鐵梯跟兩張桌子,也沒什麼燈光道具,卻還是讓我在第一首曲子Rent結束後感動得哭了啊啊啊啊~ (現場Live Band聽起來就是爽)

除了Roger和Mimi太像青少年,表現還很生嫩外,其餘的幾個角色都很優秀,下半場Angel掛了那場,Collins的I’ll cover you (reprise) 哭掛了觀眾席一堆人啊! 

〈大象咖啡館的裡面外面跟食物〉

《Rent》的演出時間是晚上6點到8點多,出劇院時餓到不行又好冷。想起友人說大象咖啡館的Haggis不錯,就窩進去了!我本來以為Haggis上桌時會是一個包裹狀的東西 (之前查資料都說是羊雜碎放在羊胃袋裡),看來內容物已經拿出來了。深色的部分就是Haggis,有很濃的香料味。吃起來脆脆的有口感,不知道是餓了還怎樣,我覺得超好吃的 >////< 旁邊佐的是馬鈴薯泥與南瓜泥。




◎ Time: 2015.8.26 10:00PM
◎ Venue: Pleasance Courtyard
◎ Program: Trygve Wakenshaw - Nautilus
 


在大象咖啡館休息了一下,悠閒的走去Pleasance Courtyard。心想:晚上10點的演出,人應該不多吧!結果,排隊的隊伍長到我根本不知道入口在哪裡,彎了好幾折啊 (演出場地應該可容納150-200人)

Trygve Wakenshaw在愛丁堡藝穗節有兩場演出,都歸在Comedy裡。我看的這場《Nautilus》是一個人的默劇,從現場的反應可以感覺到有很多觀眾是熟悉這個表演者的,很多動作或段子在還沒有做齊時,笑聲就出來了!

表演者是一名手長腳長的高瘦型男子,沒有台詞與道具,僅用聲音與動作表演,並用探照燈與固定定格的動作來分隔出段子。每個段子看似不相關,卻很厲害的能在意想不到處有連結。如:獵人與迅猛龍一段,迅猛龍最後睡著了(睡前還很可愛的在玩手機)。但一直到後來的空姐段落,迅猛龍成了最後一個下機的乘客,所以空姐要走近去叫醒牠。

段子的內容五花八門,學動物 (羊、合腳跳的鳥跟雞)、學人物 (空姐、歌手模仿)等。一個小小的動作都會引發哄堂大笑,又我不是每一次都買帳,所以默默地覺得觀眾的笑點也太低了吧 XD 其中有一個發生在酒吧的故事,因為是吧台小弟跟酒客兩人的互動,多了很多戲劇橋段。再加上只有一個人演出,表演者很聰明地將限制轉換成笑點,如:酒客要吧台小弟拿著可樂別動,然後自己要去開窗,開窗時才發現手上有可樂;或者是可樂根本無法放在吧台上,而是會直接穿過吧台等靈異事件 (因為根本沒有實體吧台) 等。諸如此類的笑點其實都很簡單,甚至是荒謬不合理 (是鬼月特輯嗎 XD),但表演者跟橡皮人一樣,誇張的表情與肢體,放得超開超沒形象的表演方式,逗樂了在場所有的觀眾啊!


〈每天走回家的路啊...要走30min啊〉

這是8/26看的第四檔演出,離開劇院時都已經要12點,還要花40分鐘走回住的地方 (暈)。說真的…雖然演出很好看,但我看得好累,時不時眼皮都快闔上了。果然,年紀大了體力有差啊……不過,披著細雨回家的感覺很浪漫呢!





◎ Time: 2015.8.27 12:35PM
◎ Venue: Pleasance Courtyard
◎ Program: Labels


或許是一個人演出準備起來較為簡單,所以在愛丁堡藝穗節看了不少Solo。《Labels》劇如其名,是一名有印度血統的年輕英國男子,提著一只皮箱和使用一堆標籤的演出。

這是一場很親密的演出,觀眾約莫20人,與表演者有大量的互動。不知道是演出者很有觀眾緣 (是個帥氣的小伙子),還是外國觀眾比較願意接受互動,演出中雖然有大量需要觀眾參與的部分,卻不會讓人覺得尷尬。

演出從生理特徵開始幫大家貼標籤:Boy、Girl;身分差異:Friend、Enemy;感覺形容:Cute、Dangerous、Angry等,慢慢地帶入自己的生活。印度 (父) 與英國 (母) 混血的表演者,小時候就因為膚色較深而常常招來其他小朋友的好奇,長大後在網路世界也被既定印象給侷限:被認為是Indian,英文一定不好,怎麼不會跳舞 (寶萊塢)

他人的想法或許無法控制,但回到己身,擁有特殊血統的自己該如何看待世界上的其他種族,又或者該站在怎樣的立場去探尋父親的歷史,畢竟自己生於英國也長於英國?然而,正當自己試圖撕去外人加諸於己的標籤時,卻意外發現行動世代的來臨,往往在無形中讓自己給自己上了特定印象。表演者說,媽媽最近剛買了智慧型手機,很喜歡使用裏頭的表情符號,如:黑人帶頭紗指的是印裔父親,即便父親從來沒這樣打扮;小狗狗的頭像表示家中的寵物,美麗的芭蕾舞者則是喜歡跳舞的自己。

所以,雖然大家都不喜歡偏見,不喜歡被先入為主,但這些標籤是否真的不好,又有沒有必要如此積極或處心積慮地想要除掉它呢?



〈Pleasance Coutyard〉

Pleasance Coutyard是個好可愛的場地,特別喜歡裡頭超可愛的指標。前一天的最後一場演出
《Nautilus》就在這兒,不過因為跑得好累,當時只覺得這個Venue好遠又好暗又好濕,走回家的路黑漆漆的好恐怖,直到隔天上午來看《Labels》時才發現是同一個地方 (所以我不只是路癡,還眼盲...其實前幾天就已經來過了)

看演出前我坐在棚子下寫前一天的看戲筆記,四周來來往往都是傳單人在一一拉客,發傳單,簡單介紹自己的演出,生氣勃勃的,感覺很好!本來不拿傳單的,但當我接受了第一個人的介紹,桌上有了第一張傳單後,後面的傳單就源源不絕的來啊!(上圖的左上角...) 大家都很努力的想要被看見呢~~ 





◎ Time: 2015.8.27 4:35PM
◎ Venue: Underbelly Cowgate
◎ Program: Cell


《Cell》以偶戲的方式,說了一個漸凍人(或是類似病症)的美好回憶。主要使用的偶就是宣傳圖片上的那一隻,看起來有些笨拙,但用來補充偶的不足的皮影戲卻非常精緻,有著優美的漂亮花紋,完全展現了回憶發生地威尼斯的浪漫美好。

《Cell》裡頭的老先生是名雅痞,戴副黑框眼鏡,平常的興趣是集郵,還會參加拍賣會來蒐集逸品。某天發現自己拿剪刀剪郵票的手會抖,這才知道自己得了不可逆的疾病。即便如此,他仍然決定要去旅行,並在威尼斯遇見了他心儀的女性,一起看書、吃飯,還一起迷路、餵魚。然而,由於知道自己的病好不了,毅然決然提出分手,帶著足以懷念一輩子的回憶,黯然離開。

一直覺得偶劇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神奇力量。雖然《Cell》的男女主角都是白白圓圓的光頭 (但女主角只有一顆頭加一隻手,不像男主角有整個身體),但頭型圓一點、臉部線條柔和一點,再加上操偶的動作放輕一些,女性的特質就出來了耶!有好幾次,我甚至可以感覺得到藏在紅色鏡框後面,女主角瞇著眼、掩口呵呵笑的樣子。



〈走到我快要餓昏在路邊的粉紅豬...〉

《Cell》的演出短短的,又晚上還有一檔藝術節的節目要看,所以我決定要去找OINK!這是間賣豬肉絲三明治的店家,是愛丁堡名產,在愛丁堡有兩間分店。因為我是個路癡,只隱約記得朋友說過的店家方向,結果...我幾乎走完了一整條The Royal Mile,完全的捨近取遠,越走離市區越遠,到了另外一家分店 (我自己在Google Map上面有定地圖...),好啦...這間分店有大一點............ Orz



2015年11月1日

[短記] 瑪姬‧瑪漢舞團 Compagnie Maguy Marin:May B

時間:2015.11.1  2:45PM
名稱:瑪姬‧瑪漢舞團  Compagnie Maguy Marin - May B
地點:國家戲劇院

很多重覆細碎且生活化的動作,讓我不自覺的想起《斷章》;還有那些在群體中有意無意會落下的個體,也讓我想起幾個《斷章》舞者茫然望向前的畫面。

塗抹成一團白泥的舞者,跟著鼓聲隆隆的音樂進行身體軍事化的訓練,好奇的探索著自己的別人的身體部分,慢慢的抖落身上蒼白斑駁的腐朽,穿上了有情感的、有角色設定的現代化服裝。

因為慢慢地從「物件」變成「人類」,喜怒哀樂也逐漸上身,孤獨、欺騙與爭奪等惡性慢慢爬出。穿上了象徵文明的外衣,真的有比較好嗎?《終局》裡坐輪椅的盲人Hamm,《等待果陀》中被奴役的Lucky,也都穿得人模人樣的啊...還有一群看來沉重灰濛濛的、要逃難或是要離開去哪兒的二戰人民, 巍顫顫的碎步行走,但又能走去哪兒呢?

下半段的舞台用燈光隔出一條像是輸送帶的區域,人都從左舞台出現,又從右舞台沒入。

結束了嗎?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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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我隔壁觀眾哭得好激動啊!我自己還好,雖然還是有獲得些訊息,但情感的激動只有微小的起伏而已!編舞家30左右的年紀就可以把貝克特的文字轉成舞作,啊我是在幹嘛...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