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6月9日

黃至嘉X娩娩工作室:Alive活著之一 - Im-perfect feat. 把不同的我們支解後也許我們就一樣了

時間:2016.06.03 7:30PM
名稱:好思當代  HAOHAUS 
地點:黃至嘉X娩娩工作室  Alive活著之一 - Im-perfect feat. 把不同的我們支解後也許我們就一樣了
NOTE:文章內的照片來自娩娩工作室KY Studio臉書

節目單這樣寫著:

《Alive活著》是一次實驗性演出計畫,以連續三周、三個不同場地,分別結合舞蹈、戲劇、時尚設計、美術創作及空間設計的表演作為元素,嘗試以「非直接性的文字敘述」表達創作作品的概念及意涵,並企圖藉由這三週漸進式的表演設計手法,包含各周演出中表演方法的層次,拉近觀眾與藝術作品間的實際與心理距離。

底下才是我要說的

第一周的演出結合了異材質珠寶設計與表演者的獨腳戲。本就以人經歷劇烈創傷後的情緒反應作為設計概念的靜態展品,透過演出者用戲劇、舞蹈,甚至是行為做動態詮釋,給予觀賞者/觀眾對於展品,同時也是反過來對於表演作品的二度思考。整場演出的設計概念聰明完整,空間設計對場館特性的敏銳與細膩,使演出更加精緻,令人回味無窮。

觀眾進到展區後,會先花點時間觀賞展品。五件展品的拜放方式雖有高低不同,卻呈現個圓形,中間地板坐著一名妝髮乾淨的微笑女子 (梁皓嵐飾),腿上有著一袋顏色多彩的塑膠球。五件展品分別為:否認、憤怒、談判、沮喪、羞愧。這時我心想,所以梁應該會是最終階段「接受」吧:被各種情緒包圍,然後回歸到中心融合。四名演員臉塗白妝,從走道魚貫出列 (好思當代HAOHAUS是個ㄈ字形的展覽空間,內凹的部分正好形成一條通道),儀式性的拿取了其中四項展品。觀眾準備要跟著進入流動的情緒反應了...

◎ 否認 (黃至嘉)
表演者將展品-金屬材質的頸飾-掛在脖子上,體內彷彿有惡魔附身,亟欲衝出體外。因此姿態駝著蜷曲著,大量運用背部的肌肉與骨頭的動作,不那麼協調的去對抗或抑制瀕臨臨界點的某項未知。路上有著拆解的黑框擺放一旁、懸掛在空中,象徵框架崩解;以及地板上被截成兩半的皮鞋一前一後,猶如這是一個無法回頭與追上的過程。的確,表演者走了過去,就沒有回來了。

◎ 憤怒 (蔡至翰)
我很少去比較表演者的身體與表演內容之間的關係 (特別是戲劇),因為我認為,一個好的表演者可以詮釋各式各樣的表演題材。但在《Alive活著》第一周的演出裡,我發現了兩個身體與內容加乘的演出:「憤怒」與「沮喪+羞愧」(後者晚點再提)。在「憤怒」這個段落裡,表演者的服裝很貼身,身上的紅更是帶有侵略性。展品有點像是兩座小刀山,黏在表演者的左胸前。演出中,紅布一直是矇住雙眼的,放棄與外界的交流與溝通,僅是一股腦兒的大口吸氣吐氣,是感覺快要窒息、快要死掉的那種吸與吐,像是幫浦一樣,不停對自己的身體施加強大的壓力,也用著身上的尖刺去胡亂刺破黑白氣球。正因為蔡至翰的身形瘦高,每一次的吸吐,身上的肋骨都清晰可見,視覺上強化了痛苦指數。



◎ 談判 (林唐聿)
看過幾次林唐聿的演出,覺得她是個身體小小的,卻具有毀滅性爆發力的演員,就是用眼神殺死你的毀滅性,可以二話不說跟著一起玉石俱焚的那種。因此,「談判」的演出將我認為的演員特性給束縛住,但束縛不是壞事,而是有一點變態的把野獸給關著,用精神控制的方式強迫他聽話,成為制度下的一份子,使得毀滅性呈現出完全不同、卻令人興奮的質感 (哎呀我好變態 >//////<)。

這段演出有大量的背景聲音,一旁還有大型輸出的黑白看板。而不論是聲音或看板,傳達的都是同一種訊息:規則、合群、社會秩序。原本縮在地板的表演者,漸漸地倚著牆爬起。與上一段不聽不看不說正好相反,表演者用穿著展品 (手環) 的細瘦手臂開始漸進式的接收外界消息,然後慢慢地,以一種沒入背景的被動方式 (演員是倒退走的),緩緩融入 (抑或是跌入) 有著黑白泡棉管的柱子角落,直到看不清楚這個人的特色樣貌。

◎ 沮喪+羞愧 (胡祐銘)
這個段落的表演者胡祐銘是個體型圓潤的男演員,選擇只著白色內褲、脖子上掛著猶如氣泡相連的展品項鍊進行演出 (我覺得展品在這裡有枷鎖的意味)。「沮喪+羞愧」的空間給人的印象非常強烈,空中懸吊著數十捲捲筒衛生紙,一旁還有迷你玩具馬桶。演員重複著哭泣、抽取衛生紙胡亂擦拭自己的臉的動作,甚至是抱著馬桶發出巨大聲響的嘔吐。這種種的難堪,用一副笨拙不完美的身體-而這副身體一般會被認為是壯碩具有安全感的-幾乎毫無遮掩的攤開在眾人面前。就如同「憤怒」一段,演員的身體正巧和表演的情緒段落吻合,觀眾得到的震撼與感受會更深。


◎ 接受 (梁皓嵐)
儀式性的走過一輪後,觀眾回到最一開始的圓,迎接最後的圓滿。先前提到,梁是五名演員中,臉上妝容最乾淨清爽的,演出過程中也充滿笑容。或許就跟電影《腦筋急轉彎 Inside Out》一樣,過往各種單一的情緒,其實都是為了成就更複雜卻也更完整的人性。所以,走過了負面的陰鬱山谷,才能見著滿溢陽光的燦爛美好。

演員用手上的塑膠球,說了一個一體兩面的故事。同樣是執著,同樣是放手,手心朝下是失去,手心朝上卻還能穩穩保持住。了解自己走不出來的癥結點在哪裡,並好好的去擁抱他,讓他內化成另一種完整自己的力量。

後記...
我非常喜歡這場演出,不只是善用特殊的場館,還思考了演員特性與表現方式,更在空間美術下足功夫,豐富了觀賞體驗,很用心啊!若真是要挑剔些什麼,我會覺得個別展品的使用跟演出還是不夠緊密 (除了憤怒有直接了當的用展品去刺破氣球),雖然最後展品回到中心各就各位時,蒐集元素到齊的感覺又還挺不錯的 (是可以召喚神獸出來的概念嗎 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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