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丁龐客劇團：美麗人生

時間：2013.05.25  2:30PM

地點：國家劇院實驗劇場

名稱：沙丁龐客劇團  美麗人生

六名小丑先後來到醫院加護病房，焦急等待昏迷中的阿嬤的消息。然而，沒有人知道最新狀況為何，只能在病房外默默守候。等待的過程裡，小丑們回憶起阿嬤的過往，像是孫嬤倆一起到便利商店買東西所發生的趣事，甚至還想到了公嬤兩人認識的經過與結為連理的婚禮、辛苦忙碌卻甘之如飴的大家族生活。更遠一點的，挖出了撤退來台的軍人阿公，其實在大陸早有妻子跟小孩，只是阿嬤不願意大夥兒把這件事情拿出來嚷嚷。

沙丁龐客劇團用逗趣誇張的方式來詮釋這樣一個充滿悲喜的人間故事，讓席間是笑聲不斷，充滿歡樂。從7-11裡充滿個人特質的角色/物品扮演 (故意關上的冰櫃門與用力開啟的收銀機)、硬要在婚禮上軋一腳的攪局攝影師 (拼命的要抓各種跪拜禮角度)、如滾雪球般一個生過一個的小屁孩們 (日復一日的規律生活：小孩哭、媽媽打掃、爸爸上班、回家親小孩加睡覺)、到「么鬼假好禮 (台語)」、三八又直接的「我們 (公嬤) 相遇的那年夏天」，每一個橋段都有著不同的新玩意兒，即便全都是喜劇屬性，也讓人絲毫不覺疲乏。

《美麗人生》走到這裡，岔出去了一段只屬於阿公的回憶。從一開始的相親、相戀，到後來加入軍隊、戰爭紛亂、撤退來台，原本嘻笑調性的演出，多了些時代的無奈！而觀眾真正無奈的，是演出從此處漸漸走向疲弱與崩壞。接下來的段落偏離了「回憶阿嬤故事」的主軸，而是試圖用其他方式來依附著阿嬤的主線進行：包括「小展送父親最後一程的葬禮儀式」、「眾人輪流講笑話活絡氣氛」、「佑佑沒見到母親最後一面的遺憾」。

由於阿嬤最後一次的迴光返照，提到要見已經過世了的「小姑姑 (註：也就是佑佑的媽媽)」，因而帶出佑佑在捷運上接到噩耗的情節。這樣的安排雖說有點牽強，但還算合理且找得到立場支撐。反觀小展爸爸的部份，雖然當下的情感真摯動人，卻沒跟阿嬤有更深刻的牽絆 (Ex. 強調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慟)，僅用「小展不喜歡醫院、不喜歡等待」的原因引出，動機相當薄弱。緊接在後的「小丑笑話大賽」，更是整齣作品中，最令人坐立難安的「無相關」跳 tone 演出。

回想一整齣《美麗人生》，我發現印象最深刻的，不是某一段的回憶重演，而是當演員靜止不動時，那散發出來的氣質，包含臉部表情與肢體擺放的方式，著實迷人。演出一開始沒多久，為了表現出「等很久」的時間流逝，六名演員總共換了三次姿勢/表情 (有六人一起換的，也有些許時間差的)，每次變換都會短暫停格個10幾秒。這時候，不管看哪名演員都非常有意思，好像有著滿肚子想法，卻又在此時不得不先放空的矛盾無力。

最後，我對於戲正式開演前，一名小丑出來「打破第四面牆」的說白有疑問。小丑提到，今晚他們原本租了個更好的劇院演出，不過阿嬤臨時住院了，不得已只好把演出挪到醫院來 (舞台背景是醫院的床鋪與簾幕)，希望大家多多體諒。由於這樣的一段「說白」，讓我在看演出時，不停地尋找「說白」的原因。不過，除了有段拿藥品台當作鍋爐的廚房平台外，就沒有什麼特別跟醫院相關的。因此，即便一開始沒有這段說白，也似乎不影響觀眾對戲的理解。還是說，因為劇中不停地跟觀眾有互動，所以他想來說明「在醫院裡的表演，觀眾和演出者中間是沒有距離的？」嗯，真是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