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3月3日

2010台灣國際藝術節:很久沒有敬我了你

時間:2010.2.27 7:30PM
地點:國家音樂廳
名稱2010台灣國際藝術節 很久沒有敬我了你

「很久沒有敬我了你」是今年台灣國際藝術節中,我唯一看的演出。這齣打著兩廳院旗艦節目的「電影‧音樂‧劇」,幕後製作群浩大,找來了吳米森拍電影、黎煥雄導劇場;現場伴奏則是簡文彬與NSO;演唱者更是個個來頭不小:胡德夫、紀曉君、昊恩、家家、陳建年、南王姐妹花,一字排開都是鐵肺等級的。衝著金光閃閃的鐵肺與飆不用錢的高音,這場表演就這樣買了票。

一直覺得「很久沒有敬我了你」這個劇名非常可愛,當我在說劇名的時候,手還會固定在說出「你」這個字時做出豪邁乾杯的動作。這句話也在演出過程中出現兩次:第一次是誤會,第二次則是和解。故事的內容描述國家樂團的指揮先生,想起並前往尋找小時候聽見的聲音,並試圖將這個聲音帶回台北,帶到國家音樂廳。

紀曉君嘹喨的歌聲劃破音樂廳的寂靜,為觀眾帶來今晚第一個震入人心的聲響。也是這個聲響喚醒了沉睡在指揮記憶裡,那揮之不去、熟悉又陌生的歌聲。於是,指揮將會議延至半年後 (OS: 原來國家樂團的指揮可以請這麼久的假,哈),跳上火車,前往台灣山頭的另一端:台東。

群山依傍、綠水幽幽的台東,悅耳的音樂俯拾即是,即便是山間原住民孩童、車站前的排班司機,唱出來的歌聲依舊動聽。指揮攔了計程車,沒什麼特殊目的地,就去個唱歌最好聽的部落:普悠瑪!

在這裡,唱歌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計程車司機的妹妹拿起麥克風,按下點唱機的3KW2Y,當下就是超級巨星;小學裡,管秩序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個人起頭唱歌,接著大家都應和;河邊編織花圈的婦女,三五成群,隨意哼著沒有歌詞的曲調。這些迷人的音樂,讓指揮興起「把它們帶回台北、帶到國家音樂廳」的想法。

「可是,這些聲音是跟著土地,跟著這裡的人們,移去國家音樂廳後,還會一樣嗎?」
「可能會不一樣,但也有可能會有新的東西出現。」

舞台右方出現了一架鍵盤,胡德夫老師自彈自唱起英文藍調。原本是西洋即興濃厚的曲調,搭上了交響樂及6男1女的合唱,不知不覺中,逐漸轉變成有原住民風味的歌曲。隱約發現,在東西文化撞擊下,仍舊有好的可能發生。

是不是真的要去台北,台北真有那麼吸引人嗎?回想起過去太多不堪被騙的經驗,難道還學不乖,學不到教訓?唱得快樂的歌,真的要去台北唱嗎?其實,快樂很簡單,只要把兩隻蜥蜴尾巴綁在一起,看牠們朝不同方向跑就很有趣了。唱歌也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件,信手拈來的音符,唱出的就是再好也不過的快樂。

亟欲將普悠瑪的聲音帶回台北的指揮,積極地參與群眾圍圈唱歌的祭典,甚至在聚會結束後,自己繞著營火練習祭典舞蹈,希望用身體記住屬於這裡的獨特節奏。「重點是心,心想什麼,身體就會做什麼」,從心出發,自願擔任部落遊行的吉他手,前進教會尋找東西方的融合。來自西方的教會詩歌,遇上東方的部落吟唱,兩者結合,發揮一加一大於二的功效。

偶然的聚會,指揮與部落朋友們,一同在寂靜的夜晚裡飲酒唱歌,一句「很久沒有敬我了你」,化解了白浪(部落朋友對平地人的稱呼)初到部落的誤會與尷尬,也啟動了前往台北的引擎。上火車前,指揮用力地好好看過這片土地,要將這山川壯麗、雲霧繚繞的景象記牢,一同和部落朋友將這美好帶進國家音樂廳。

螢幕上的電影影像,記錄著一群部落朋友從台東到台北,進到表演場地後台著衣化妝、整理上台儀容,攝影機也跟著這群即將上台演出的表演者一同踏上紅地毯。來到音樂廳入口。影像被開門瞬間的燈光亮得刺眼,表演者也在音樂廳的觀眾席右側推門進來,影像的畫面轉瞬成為真實存在的劇場人物,全廳掌聲與歡聲雷動,實現了在音樂廳飄揚著部落音樂的夢想。

終幕,由陳建年引唱,告訴大家,要讓這豐收美妙的歌聲,持續傳唱到每個角落。

表演結束後,所有的演出者上台謝幕,胡德夫老師授予簡文彬象徵部落快樂精神的花頭圈,底下的樂手們早有暗樁,自己也戴上預藏的花頭圈。這個場次的表演,總共安可了三次!最有趣的安可發生在第二次,當觀眾凹到安可準備坐下好好聆聽時,拿著吉他帶頭要唱歌的昊恩卻冷不防說:「坐下你們會後悔的」。此話一出,當然就沒人捨得坐下,所有人跟著歌曲拍手擺動,音樂廳的氣氛熱情澎湃,變成了同樂high翻天的演唱會!

這場表演是值得看的,它讓我回想起:「快樂,其實很簡單」,開心的唱歌就是了。即便哼著沒有歌詞的曲調,仍能感受到那喜悅。毋庸置疑的,一字排開的實力派歌手,搭配上現場大編制的NSO,氣勢的確震撼,還有一堆飆不用錢、飆得超過且洪亮的高音,耳朵聽得好舒服呀!

只不過,還是有可惜的地方。雖打著「電影‧音樂‧劇」的新表演型態,但實際上這三方面的比重並不平均。劇場部份很明顯的弱掉了,只能說是「有故事走向的音樂會」,而這個故事是用電影的方式呈現,畢竟有些感動只能用影像表示:像是台東大片綠油油的土地、部落民眾圍著營火跳舞、跟著節慶走唱等。硬將某些橋段從電影裡拉出,企圖想用劇場表現,結果就是兩邊都有瑕疵。影像的感動無法完整延續,硬是被拉出到現實;劇也沒有辦法很順的銜接電影橋段,感覺就是真人從影像走出的老梗安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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