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2月21日

果陀劇場:冒牌天使

時間:2014.12.07 2:30PM
名稱:果陀劇場  冒牌天使
地點:國父紀念館

「不要忘記用愛心來接待異鄉客,因為曾有人在無意中接待了天使」,這句話貫穿了整齣《冒牌天使》:除了是大寶 (曾國城飾) 與二寶 (唐從聖飾) 拿來一招打天下蒙混過去的台詞外,也是戲裡想告訴觀眾的,良善之心!兩名逃犯趁亂逃獄,將錯就錯下,把不該是自己身份的神父拿來套在身上,因而結識了教堂裡的修士與夥伴。一連串的陰錯陽差,最後卻負負得正的把身份導正,一個順利成了家,一個則決定從此沐浴在神學的陽光下。

這些個「將錯就錯」與「陰錯陽差」,讓通篇故事充滿笑料。然而,在宗教包容萬象、看似神愛世人的表面下,不知是有意還無心,劇作家以荒謬的情節,諷刺宗教盲從的愚昧:字不識得幾個的逃犯如何能假扮博學多聞的神父?還有跟在假神父身旁跑腿的小雷修士,其不知從何而來的盲目崇拜更是令人費解。所有的價值觀都有兩個面向值得討論,《冒牌天使》在故事的進行中,選擇了相信人之初、性本善的光明面,但隱含在背面的嘲弄,或許更是劇作家的惡作劇。

雖說我沒有讀過原本,但果陀幾個搬演國外劇本的作品都有個相同的問題:玩弄文字遊戲來引觀眾發笑,而《冒牌天使》更是將這問題發揮到極致:鉗子,「虔」誠的「子」民;又或者是幾場帶領禱告的祝詞,滿滿都是套弄諧音而出的冷笑話。自從看過今年由莎士比亞環球劇院所演出的《仲夏夜之夢》後,深刻體認到:要相信劇本、相信觀眾。劇本夠好,自然就會有趣。作品本身的以假亂真,加上唐從聖與曾國城的好默契,已然足夠撐起演出,實在是沒有必要安排這些個聽得耳朵很雜的台詞來討好觀眾。

《冒牌天使》利用大量的投影與燈光,展現出古今差異,特別是上半場開始沒多久,打在建築物的光影圖樣變換:一片片剝落汰新的外牆,讓時間一下子就刷回了故事發生的當下,教堂內的彩繪玻璃與雕刻圖像也都栩栩如生,是一次很成功的呈現。可是呀,既然都放了心力在視覺上,為什麼最後的聖母顯靈可以做得這麼粗糙且缺乏想像力?劇場是魔幻的空間,聖母顯靈也是魔幻的奇蹟,再怎樣都不該像是辦家家酒般的,直挺挺的雕像出現,然後結束。如果能利用燈光,不需要真有個聖母像,而是讓觀眾感受到那神奇一刻的神秘光線,或許就已足夠。此外,劇中以成年的愛蓮 (夏宇童飾) 返回小時的教堂,尋找曾經的奇蹟起頭,像是個說書人一樣,愛蓮在幾個關鍵的時間點會出來唱歌。是的,就是唱歌,尷尬的唱歌。即便歌曲旋律好聽,卻一點兒都沒跟故事綁在一起。穿著現代的記者,跳進來約相差100~200年的場景唱歌跳舞,嗯...該說是穿越時空?還是服裝出了錯呢?明明就只是回到大約30年前的世界呀!

每次看果陀的作品,都會再一次思考同一個問題:該把果陀放在哪一個位置?更精確一點的說法是,該要用怎樣的眼睛看果陀。劇場本就不該是曲高和寡,作品也該擁有各種面向。即便果陀的作品問題頻仍,精緻細膩度也每每被我拿來挑剔說嘴,但不得不說其娛樂價值還是存在的。最後,來主觀談一下演員的表現:唐從聖與曾國城的戲份相當,但曾國城太鬆了,我反而喜歡唐從聖的收放自如。楊千霈的莫莉太用力,不管是樹林、家裡、街上、到最後呼喊著女兒的名,即便角色是憤怒的,僅存天下人都負她的情緒,但每次出現都像是在轟炸人,很容易讓觀眾疲乏。幾個新演員的表現都很不錯:保羅神父蘇澤豪很穩,口條很好,聲音也很舒服;小雷修士呂旻璟和老K梁家銘都有著逗趣的可愛感,是有觀眾緣的劇場新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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